凤凰网 2019-04-15
齐康今年已经81岁了,与人交往脾气秉性仍如顽童,问了你的姓名之后还会随手在本子上记下,并在一旁注释:好人。令人忍俊不禁。说到自己绘画的习惯,他像说故事一样从头说起。
7岁开始画画,东西方绘画影响都有
齐康画画还是有家学渊源的,他回忆道:“我爸爸是个工程师,我家里就有好多画册。我姨妈是个美术老师,也是个基督教徒,所以家里总是有许多教堂的小画片。所以从7岁开始,我就喜欢照着这些画……”
战争一度让他中断了学业,却没能中止他的画画,他画画的兴趣一直很大,受到的影响来源也相当广泛:“那时候我是班长,也是班上的第一名,因为战争辍学了。回到南京我就临摹《芥子园画谱》。那时候家里还有美国儿童百科全书,里面有故事也有画,我也会照着画。还有丰子恺的画对我也有影响。父亲还从美国新闻处搞来一些世界名画图片,像勃朗特、米勒的画等等。所以说,从小我在绘画上受到的影响是中西合璧的,东方西方的都有。”
“文革”中也在临摹世界著名建筑
建筑设计也要画草图,它和自由绘画之间既有联系又不完全相同。毕竟建筑设计要完成图纸,为规定项目服务。画画却是自由的,可以即兴发挥。在“规定动作”和“自选动作”之间,齐康一直未放弃画画这个“自选动作”,哪怕是工作相当繁忙的时候,或是精神与肉体饱受摧残的特殊时期。
“后来我在金陵中学读书,成绩又排名前五。后来上了南大(当时的中大),杨廷宝等老师都非常喜欢我。1952年我就入党了,一直在为党工作,就没多少时间画画。所以复杂一些的像水彩画什么画得少了,开始画钢笔画。我也帮老师画一些插图,还帮着打底稿。像一些苏州园林什么的,我也都画过。”
“1954年,我到北京进修,学习城市规划。经常买个面包,就到故宫画画,一天画个一两张。等到‘反右斗争’开始,我又很少画了。三年自然灾害期间也画得少。但是钢笔画一直在画,像世界著名建筑包括一些外国现代派建筑都临摹,这对我的专业也是一种帮助。”
“‘文革’期间,我36岁就被打成‘走资派’,被批斗了不下100次,被打得死去活来。但是不是我做的事我坚决不承认。后来还是有中央领导保护我,又让我做到‘革委会’主任。不过对于当官,我在台上还是坐不住呀……”
到现在还是每天画画,出差就写生
改革开放之后,齐康很快就被委以重任:“1982年,我的三个老师都过世了,我被找谈话要求接班,1993年我被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,1997年又被选为法国建筑科学院外籍院士。”
说到自己丰富而坎坷的一生,齐康相当乐观,仿佛曾经的磨难一直未曾发生过,他一直在充实而快乐地活着。在他的办公桌、书橱、古董架上,摆满了学生赠送的来自世界各地的小礼物,乃至他们的照片。“学生们对我很好的。在我看来,人生最需要重视的有三件事:最珍贵的是友谊;最重要的是事业;最难得的是勤奋。”
“其实现在我每天也都在画画,画人物画,画水彩画。出差的时候我就去写生,这已经是我的习惯了。不久我要去帮少林寺建一座有现代感的寺庙。我也会在那里写生。”
“若有人买我的画,我卖了去助学”
好多年前,有一回齐康在鼓楼办画展,有一对夫妇看中了他的画,要求买下来。齐康说这不行,还要展览呢。可是这对夫妇很执着,坚持要买他的画。后来齐康就在展览结束后寄赠了一幅小画给他们。“如今书画市场这么活跃,肯定也有人要买您的画吧?”记者问。齐康笑言:“有人要买?你来帮我卖呀,卖了我好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年轻人。”
齐康顽皮地指指口袋,“我这里有一千块钱,这是我的私房钱,我要给我一个学生,他要出国了,经济条件不太好。”这么多年来,齐康帮助过许多人,生病的,家庭经济困难的,朋友、熟人,乃至陌生人。“如果我的画能卖出去,我就有钱帮助他们了。”不过他又笑着反问记者:“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呢?”